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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富”媳妇寇静瑶身后的“黑金”家族
7月25日,31岁的山西古交籍女子寇静瑶被警方逮捕。 12年前,她在12辆悍马的护送下,与古交“首富”耿建平的长子耿威龙结婚。 警方通报称,寇静瑶在耿氏家族中扮演财务总监的角色,参与了耿家父子的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
7月24日,公安部发布a级通缉令,通缉50名重大逃犯。 因涉嫌加入黑社会组织,参与寻衅滋事、敲诈勒索等违法犯罪行为,31岁的山西省古交籍女子寇静瑶被列入通缉名单。
通缉令发出的第二天,寇静瑶被控制在离老家几十公里的榆次。
12年前,寇静瑶是著名新闻事件的主角。 19岁的她在12辆悍马的护送下,和古交“首富”耿建平的长子耿威龙结婚了。 据当地村民介绍,这场婚礼邀请了蒋大、阿宝等众多明星前来助阵,各项费用共计超过1000万元。
婚礼的奢华,显示了耿氏家族的财富能力。 很多接近耿建平的人认为,耿家的资产总额应该在10亿元以上。 但是,这些巨额财富的获得,并不像婚礼那么华丽。
新京报记者调查发现,耿建平的财富来源多样,涉及矿产资源滥采、巨额国有资产没收、当地客运市场非法垄断等多方面。
2018年9月,耿建平和耿威龙等人被逮捕。 山西警方表示,自1999年以来,耿家父子二人组织社会闲散人员,在古交、太原等地大肆实施故意伤害、故意破坏财物、寻衅滋事、敲诈勒索等行为,“长期称霸一方、作恶犯罪、欺压群众
通报内容显示,嫁入豪门的寇静瑶在耿氏家族中担任财务总监。 耿家父子案发后,寇静瑶的命运也发生了变化。 时隔12年,她登上了新闻头条,但这次不像以前那样闪耀了。
山谷里的耿家大院
面对前来逮捕的警察,31岁的寇静瑶似乎并不慌张。 在太原电视台公布的现场照片中,身穿白衣的她甚至露出了笑容。 此时,公公耿建平、丈夫耿威龙被捕已有10个月。
与豪门结婚12年,寇静瑶相对安静。 记者采访时,很多人都不知道她的过去,即使她是耿家庄的婆娘。 “我只知道她是耿建平的会计。 ”耿家庄的几个女村民也说,和寇静瑶不是一类人,平时很少来往。
据耿家庄村民介绍,耿建平曾规定寇静瑶生男孩要报酬200万美元,生女孩要报酬100万美元。 许多村民证实,从嫁到耿家到被捕前,寇静瑶一共生了五个孩子。
在古交市河口镇河口村寇静瑶的老家,村民们对寇静瑶的记忆也很模糊。 有村民说,寇静瑶出嫁后很少回来,只记得她小时候的样子。 “寇静瑶很漂亮,她妈妈也很漂亮。 ”
与儿媳妇相比,在古交当地,耿建平一向以高调、张狂著称。
据知情人士透露,不仅是那场全国知名的婚礼,耿建平在日常生活中也十分精致。 在警方查获的车辆中,仅车牌号含有数字“001”的豪车就至少有3辆,车为劳斯莱斯、奔驰、丰田霸道。 此外,耿家有路虎、玛莎拉蒂等多种豪车。
离家后,耿建平依然习惯住在村子里。 古交市河口镇耿家庄村,一个夹在两山之间的小村子。 被他打的“王国”——除了洗煤厂、办公楼,还有别墅、游泳池、私家陵园、马厩……
耿家大院的四层别墅,耿建平离家后仍住在村子里。 新京报记者祖一飞摄
洗煤厂建在村口左侧,右侧有两栋办公楼,屋顶的招牌上写着“四心集团”。 因为家里第四大,耿建平从小就被村人称为“四心”,他的焦炭、石业等公司也起这个名字。
更引人注目的是四层楼的别墅。 透过别墅顶层的玻璃幕墙,可以看到低矮的办公楼、工厂、村庄的大片区域。 据村民介绍,这栋别墅里不仅住着耿建平及其家人,还住着两名外地聘请的保镖,“高大强壮。 他到哪里都跟着。 ”。
耿家灵园建在别墅对面的山上,灵园内铺石阶,外缘砌围墙,门前牌坊上刻着“万古流芳”四个大字。 村民张建红告诉记者,这个陵园占地原是自然山体,在耿建平采煤挖埋。
耿建平这个昵称是“四心”,他的焦炭、石业等公司都以此命名。 新京报记者祖一飞摄
陵园更高的地方,是干涸的池塘。 据介绍,耿家庄村委会百会峁水库长31米、宽15米、深1.7米、蓄水量790立方米,主要用于周边3000亩林地防护林防火取水和果园用水,“是利国利民、惠农惠民、造福子孙后代的民心工程”
但当地村民指出,这座“蓄水池”是耿建平借森林防火之名修建的私人游泳池,池边原本安装了进水栏杆,后来被拆除。 记者注意到,该水池上方为封闭式钢结构建筑,周围为玻璃幕墙,其设计风格和豪华感与消防蓄水池难以联系。 警方公布的涉案照片中,也确实有这个池塘。
落网后,耿建平的样子变得很大。 在此前流传的两张照片中,他有点富裕,西装笔挺“富豪”。 虽然是脱发,但是头发紧紧地贴在头皮上。
在警方最新公布的照片中,51岁的耿建平看起来相当苍老。 他头发蓬乱,胡子蓬乱,拍照时,转眼间低低看——,与往日气魄盎然的“旧日交往首富”判若两人。
煤炭铺成的“黑金路”
从媒体的报道来看,耿建平事件的一大焦点是如何从农民子弟转型为地方首富。 随着越来越多的信息曝光,耿建平成家之路的阴暗面显现出来。
与耿建平同在一个家庭的耿同利告诉记者,耿建平出生在农村家庭,由于父亲的亲兄弟没有出生抚养,耿建平从出生起就由对方抚养,两家人长期交往。
在此前的媒体报道中,耿建平多次表示时间很穷。 对于比如举办豪华婚礼的原因,耿建平回答说:“小时候很穷,很害怕,想给儿子看风景。”
不过,耿同利说:“他养父养母家有这一个孩子,生活应该不太艰苦。”
靠煤炭赚大钱,是耿建平能“风光”的资本。
一位与耿建平有远亲关系的出租车司机告诉记者,在当地煤炭行业刚开始发展的时候,他和耿建平就做过运煤生意。 “我在用那辆组装车。 一次扣四五吨。 ”后来,耿建平的生意从煤炭运输升级为采煤,“赚大钱”。
耿家庄原村支书石丁山、村干部张建红和三位煤矿经营者共同签署的举报信显示,1998年,耿建平私下开办黑煤矿,其间童工死于事故,被这笔钱铲平。 后来强占古河焦化厂,建为个体洗煤厂,以此为掩护私挖乱挖,出煤100多万吨,偷税漏税上千万美元。 此外,耿建平还在煤矿沟煤矿、东沟凹、麻善、石老沟、河口村办矿等5处挖煤10万吨,破坏各类土地数十公顷,非法套取煤炭价款5000多万元。
一位负责取缔非法开采的公务员告诉新京报记者,耿建平承包的半沟、石老沟两个煤矿在其负责管辖区域内。 “2009年煤炭资源整合后,他依然在挖煤。 不是坑道,而是地表的“明炭”。 ”
该公务员表示,耿建平善于沟通关系,所以所属部门无法发挥实际监管作用。 在随后的检查中,半沟煤矿因采煤平整的山体受到有关部门的关注,但最终被耿建平以“挖排水沟”为由蒙混过关。
从2008年开始,国家开始整合煤炭资源。 一年后,古交市邢家社乡办煤矿和石老沟煤矿被列入兼并重组和关闭名单。 根据计划,将被山西华润煤业有限公司收购并整合。
这两个煤矿的所有权归邢家社乡政府,但耿建平插手后,其个人成了这两个煤矿的“授权代表”。 根据新京报记者获得的文字协议,耿建平与华润公司于2011年3月签订了合并重组协议。 根据协议,两处煤矿煤炭储量590.7万吨,初始矿业权补偿金人民币12884.85万元,初始固定资产对价4315.15万元,共计17200万元。
据邢家社乡经营煤矿持股的卢海升介绍,煤炭储量并不多,“最多可能只有100多万吨”。 卢海升认为耿建平的这一操作是通过煤矿整合获得国有资产。
四心集团洗煤厂建在山脚下,有村民举报耿建平借洗煤厂之名私挖滥采。 新京报记者祖一飞摄
结果耿建平只付给邢家社乡政府450万美元,拿走1.72亿元。
“2009年被国有企业兼并重组、关闭的煤矿,为什么承包给耿建平个人,让他拿走这一亿多人?”卢海升始终困惑,他知道耿建平在当地有权力,但没想到其“能量”这么大
卢海升知道,耿建平能拿到这笔生意,与山西前的首富新明不无关系。 多位知情人士也证实了耿建平与新明的关系。
据多家媒体报道,2014年8月4日,张新明因涉嫌洗钱、涉黑等被警方带走。 也有说法称,该公司涉嫌通过华润集团侵吞巨额国有资产。 事件发生后,华润集团的宋林会长等人被调查。
据上游新闻报道,耿建平在新明的引用下,与古交乃至太原的许多官员建立了关系。 耿建平本人当选为村主任、村支书、古交市人大代表,依靠政界资源,他又获得了许多煤矿的承包权。
煤炭行业日新月异地赚钱,耿建平也是“老赖”。 陕西包头黄培山承包耿建平旗下星级煤矿部分工程,被拖欠工程款324万元和投资款168万元。 黄培山告诉记者,虽然他多次登门讨钱,但耿建平只是用两辆二手车和不值钱的物品还债,黄培山被工人堵了门,连续几年没能回家。 在耿建平被捕之前,黄培山无法要回这笔钱。
狂妄的“武装队”
在商场开辟疆拓土的过程中,耿建平曾与很多人发生过经济纠纷。 面对利益上的摩擦,他多次采取暴力手段解决。
古交市民马建军告诉记者,他曾承包7辆公交车,负责运营古交至太原的客运线路。 但原本稳定的生意,在耿建平出手后就停止了。 马建军表示,耿建平的做法是以略高于市场的价格承包下几辆车,先占有一小部分市场,然后用暴力手段驱赶同行实现垄断。
2009年8月7日,马建军的车在行驶中被耿建平的部下拦住,两名同乘人员被殴打,车辆损坏。
“有一次,耿建平开着他的路虎拦住我的车,打电话叫空车,拉走了所有的乘客。 ”据马建军回忆,他的车至少被耿建平或其部下拦截过7次。
马建军表示,不仅跑车中途,车辆在网站上拉客也会受到干扰。 按照规定,每辆车停车8分钟载客,耿建平的车“前后夹击”。 8分钟过去了,前面的车还是不走。 前面的车充分拉人后,后面的车直接填补空位。
有一天,马建军的公共汽车一个人也没拉。 他只能主动找上门,和耿建平商量卖车的事。 最终,他卖掉了4辆自己单独购买的车,剩下3辆与人合伙承包的车。 “之后,这3辆车也因耿建平的介入而失去了运营权。 ”马建军说,耿建平的强行垄断给自己造成了数百万的损失,为了还清合伙人的钱,现在他的房子和车都被抵押了。
像马建军一样,一些公交承包人看到阻力不起作用,就去找耿建平咨询卖车。 原因是“拉不进人,实在受不了”。
承包人高斗喜的车刚买回来,有人出价95万美元,想打包买他的车和运营权,但高斗喜舍不得卖。 最终,车子以78万元的价格卖给了耿建平。 “他一开始只给了76万美元,但太少了,他问能不能再涨一点价。 他说车是给他妻子和儿子买的,最后答应再付两万元。 ”。
“卖就卖,不卖就自己种。 ”听了这话,高斗喜只能接受。 其他承包人的车也被耿建平用同样的手段买走了。
据警方通报,2013年2月至2018年8月,耿建平长子耿威龙名下的金马、程万两家客运公司收入17248万余元。 通过经营客运车辆按每辆每年300元收取管理费,年收入约22万元,收取的款项主要流向耿建平个人账户。
除了非法垄断古交客运市场外,其他场景中也出现了耿建平的身影。
2013年4月,某开发商在河口村用地开发小区。 村民杨国明告诉记者,当时开发商没有和村民签订征地协议就开工了,在一些村民阻止的时候,耿建平的手下30多人受伤。 当时,耿建平的身份是古交市人大代表。 据拍摄当时的照片显示,耿建平背着双手走在队伍的最后。 他前面有一群拿着镐的年轻人。
此后,杨国明等人多次撰写举报信进行访问。 耿建平知道后,来到杨国明家,“你告我了吗? ”他问道。 “我说。 他说你既没钱,也没人说什么。 ”
杨国明说,耿建平当时说:“公安局一位领导对我说。 我想起了他说的“任何证明都可以抓住你”。 不一会儿,杨国明真的被警察带走了。 其理由是在以前的冲突中伤害了一个人。
“我完全不认识那个人,那天没有动手就被打倒了。 ”即使不承认,杨国明也被拘留了14天。 到2019年4月,他收到了中止搜查的决定书,能够证明他是清白的。
张建红、石丁山等人在举报信中表示,耿建平组建了以耿威龙、耿二兵等为核心成员的“武装队”,横行乡村,称霸公路,被殴打受伤,致残人数达100多人。
货车司机张毛币拉着煤向耿建平问路。 被耿建平骂后,两人发生口角,张毛币被耿建平和手下“武装队”成员打断了几根肋骨。 另据媒体报道,2011年9月10日,古交人张巨兵、张巨平的母亲离开殡仪馆时,因送葬队伍路过耿建平的洗煤厂,被不吉利的“武装队”成员打伤。
耿家庄原村支书石丁山说,他因未应耿建平的要求推举为市人大代表,于2007年3月被耿建平等人殴打。 他两颗牙齿被打掉,身体神经受损,经司法鉴定认定为9级伤残,至今右上肢仍在颤抖,不能拿东西。
家族式黑社会组织
2018年5月,太原市公安局指定万柏林公安局核查《网民举报古交市人大代表耿四心存在涉恶行为》条线索信息。 搜查结果,警方逮捕了这个黑社会性质犯罪组织的25名成员。 参加组织领导暴力团伙,闹事、故意伤害、故意损坏财物、敲诈勒索交易、非法开采、非法占用农用地、重婚等案件130余起。
警方表示,耿建平、耿威龙等黑社会性质组织自1996年非法开采矿产资源以来,进行了资本原始积累。 2018年9月警方侦查时查明,涉案人员和公司银行账户328个,银行账户33个,资产被冻结1200多万元,查获现金81万余元。
天眼检测企业信息显示,涉嫌垄断经营的金马、程万两家客运公司均在耿威龙名下。 据警方通报,耿建平的公交收益中,古交-太原部分由寇静瑶控制。 考虑到巴士的关闭会影响大众的出行,原本由寇静瑶负责的巴士路线,现已交由政府委托某运输公司代管。
耿建平被捕后,耿家庄村口的洗煤厂停止生产。 玄关的铁皮围栏已经破了,工厂里积水严重,对面四层办公楼里也空无一人。 山腰上,四心集团的两台大型挖掘机被放置在空地上,周围长着杂草。
在如今的耿家庄村,扫黑除恶的标语随处可见。 新京报记者祖一飞摄
村子临街的墙面大多涂上了“扫黑除恶”的标语。 村委会一位工作人员感慨道:“这里是扫黑除恶的重点对象。”
说起耿建平,耿家庄的村民对此褒贬不一。 年过八十的陈玲告诉记者,耿家庄以前没有自来水,村民吃水要开车去其他地方买,运走后储存在井里。 陈玲说,村子里之所以能吃到水,是因为耿建平打了眼机井。
但是,这个说法被石丁山否定了。 石丁山告诉记者,耿家庄的水井由煤矿老板和水利局共同建设,煤矿老板出了大部分钱。 “耿建平当时在村委会工作,引发了这件事,但并不是他个人出资打井。 ”石丁山说,耿建平的洗煤厂本身就有很大的需水量,可以让村子里意见不合的人吃不到水。
太原警方绘制的耿建平、耿威龙等黑社会性质组织结构图。 寇静瑶当时表示在逃,今年7月25日,寇被警方控制。 回答者供图
太原警方公布的《耿建平、耿威龙等黑社会组织图》中,耿建平、耿威龙为组织者,耿建平的二代妻子夏亚红、儿媳妇寇静瑶等为骨干成员。 也就是说,耿建平一家之中,现在只有其小儿子耿威虎无拘无束。 据村民介绍,耿威虎平时沉迷于台球和游戏,对做生意不感兴趣,所以推测没有参与。
太原警方表示,庚家父子等人涉黑案件已于今年2月移送起诉。 新京报记者从知情人士处获悉,此案定于8月20日在山西太原开庭审理。
而一个多月前,耿建平的母亲去世了。 村民们注意到,只有耿建平20出头的小儿子耿威虎在服丧。 现在,在那个新隆起的墓地里,新种的树苗枯萎死了。
从耿家灵园到山脚,一路上铺着黑色的煤渣。 最近几场雨过后,路面出现了原来的土色。
(文中耿同利、卢海升、陈玲为化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