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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本华哲学智慧,叔本华论哲学与智慧

时间:2022-11-23 10:54:01

论哲学与智力

叔本华著韦启昌译

从《叔本华思想随笔》中选择

叔本华哲学智慧,叔本华论哲学与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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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切知识和科学的支撑基础是无法解释的。 所以,每一种解释都经历了或多或少的中间阶段,最终回归到其无法解释的东西。 就像测量海洋深度的铅锤一样,不管投入海洋的哪个地方,都一定会到达海底,一会儿深一会儿浅。 这是无法解释的东西是形而上学探索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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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人总是觉得自己有这样或那样的、能从中推论出来的素质,但很少认为自己根本是普遍意义上的人,具有由此引出的普遍人性。 是否认识到这一点很重要。 极少数坚持第二个主张胜过第一个主张的人是哲学家。 其他人倾向于第一种看法。 其理由是他们总的来说只是在事物中看到个别、零[281]的个体,而不是事物的普遍原理。 只有智力才能更高的人,才能根据其思想的非凡程度,在个别事物中或多或少地看到事物的普遍性。 这一重要差异完全渗透到人类的认知功能中,就连我们对最平凡、最普通事物的直观感受也体现出差异。 所以,聪明的人和平凡的人各自对普通事物的直观印象大不相同。 这种从个体表现中把握普遍性的认知能力,是我所没有欲望的纯粹的认识主体,我把它定义为事物柏拉图理念的主体对应物。 因为,如果认知面向事物的普遍性,那么认知就会处于没有欲望的状态; 对比来说,意思。 要活动的…对象物是单一的、个别的。 所以,动物的认知严格限于这些东西,动物的智力完全服务于动物的渴望。 相反,要真正在哲学、诗歌、总的来说是艺术、科学上有所建树,就离不开我们的思想智力是面向事物的普遍原理。

提供服务……也就是说,对于实际应用的思想智力来说,这个世界是单独的、单一的,但是,艺术、科学,也就是追求自我活动的思想智力,就连造型艺术家也只能看到事物的普遍性、事物的类别、种属、理念这是因为欲望只以个人物品为目标。 ——这些才是欲望的真正对象,只有这些个别的东西构成了欲望的真正现实。 概念、类别、种属只能非常间接地成为欲望的目标。 所以,粗人感觉不到普遍的真理,但思想天才却无视单一、个别的东西,无视。 如果不得不纠缠于这种个人物品——这一构成现实生活的素材——,对天才来说是个痛苦的苦工。 [2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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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哲学的两个首要条件是:勇于坦率承认自己心中的疑问; 把一切不言自明的……融入到清晰的意识中,把它们当作问题来探究和理解。 最后,为了从内心探索哲学,我们的精神思想必须真正处于悠闲、满足的状态。 我们的精神思想不能追随任何实际目的。 也就是说,不能受到有意的指挥。 我们必须集中精力接受直觉所看到的世界和自己的意识所赋予我们的教诲。 相反,他们感兴趣的是哲学教授关心自己的个人利益和利益,以及能带来这些利益和利益的东西——。 因此,他们看不到这么多本来就不清楚的东西,甚至连哲学问题都没有进入过他们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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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家向我们的想象力展示了生活、人的性格、人的境遇的影像; 他们活动这些图像,让读者尽量发挥自己的思想能力,思考和思考这些画面。 所以,文学家无论是傻瓜还是智者,都能同时满足思想能力不同的人。 但哲。 学者没有这样表达生活,而是对生活剥开了茧,概括了成熟完美的思想。 这项工作结束后,哲学家现在要求他的读者和哲学家本人一样,在同样的程度上思考问题[283] 因此,哲学家只有很少的读者群。 据此,文学家可以比喻为给人们送花的人,哲学家给人们的是从花中提取的精华。 文学作品相对于哲学著作有着这一巨大的优势。 文学的许多作品可以同时并存,平静地共存。 事实上,这些作品即使彼此差异很大,也能被同一思想的人同时欣赏和珍惜。 相比之下,一个哲学思想体系一露面,就已经凝视着它的兄弟姐妹,就像上台登基的亚洲各国君主一样,企图毁灭它们。 这是因为,一山只许虎,同样,只有一种哲学可以君临世界。 也就是说,哲学体系本质上是孤独的,不爱交际,就像一只孤独地守护在丝绸中央的蜘蛛。 他们现在就等着苍蝇撒网。 如果再有一只蜘蛛走近,那只是准备开始你死我活的搏斗。 因此,文学作品和平共处,就像一只安静安稳吃草的羊,而哲学著作天生就是猛兽; 那破坏和毁灭的欲望,最重要的甚至变成了吞噬自己同类的蝎子、蜘蛛、昆虫的幼虫之类。 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就像从杰森的龙牙种子里出来的完全披着一身的武士[1],之前也同样经历过自相残杀。 这场争斗已经持续了2000多年。 这场争斗有最终的胜利者。 天下从此能归于太平吗?

由于哲学体系具有这场争论的好战性质,哲学家得到认可,要成名不知比文学家难多少倍。 文学作品只要求进入为读者提供娱乐和升华的系列文字之中,为此需要几个小时。 然而,哲学家的书试图使读者的整个思想模式发生巨大的变化。 他们要求读者声明迄今为止在这门学科里所学、所相信的一切都是错误的。 所花的时间和精力都浪费了。 我现在必须从头开始学习。 他们最多只能保留一部分前任哲学家的思想,在[284]上重建基础。 另外,与新的哲学体系相比,现有哲学体系的教授者也成为了强大的对手。 ——这是他们用来保护自己的工作的。 事实上,甚至在国家政府中,也有将其偏爱的哲学体系置于其保护伞之下,并以其强大的物质手段,防止和干扰其他学说的传播和流行。 此外,考虑到哲学读者群和欣赏文学作品的人数与想听教诲的读者和消遣娱乐的人数成正比,一个哲学家的出现能起到多大的帮助,可以自己判断。 当然,哲学家获得的报酬,是经过思想者的击节赞扬和长时间出现的、不分国籍、只有少数高人的点头同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侠通过权威的力量,学会了尊敬这位哲学家的名字。 据此,同时哲学的进展对整个人类缓慢而深远的影响,使得哲学家的历史与帝王的历史齐名千百年以来; 但是,进入前者的名字的话,比后者的数量少百倍。 因此,一个哲学家能为自己留名于哲学家青史,是相当棒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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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文章的作者是导游,他的读者是旅行者。 他们要一齐到达目的地,必须先一起出发; 换句话说,作者必须把读者放在一个角度——上,这个角度被认为是双方共同的立足点,而不是其他的东西。 那是我们每个人普遍共有的体验性事物的意识。 从这里,作者牵着读者的手一步一步地引导着他,奋力沿着崎岖的山间小路,攀登云外的高度[287]。 康德这样做了; 他带领我们从对事物和自身的完全普遍的意识中走出来。 相比之下,试图以以下内容为出发点,是多么的颠倒和荒谬。 超自然的、超物理的关系和事件,甚至是超感觉的感知理性,已经被认为是对绝对的、自私的思考的理性思想。 因为这意味着以不能直接说的认识为出发点。这样,读者从一开始就不知道自己是和作者站在一起,还是离他几千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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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认真沉思事物、与他人交谈——的关系就像是一个活着的机体与机器的比较。 这是因为只有在第一种情况下,所有的零散的东西都仿佛合二为一,或者发出同样的声音。 这里面有完全的清晰,真正的一致性和统一性。 但在第二种情况下,来源不同、差异较大的部件集中在一起,强制产生某种统一、和谐的运动,而故障往往会使这种运动停止。 所以,我们只能完全理解自己。 关于其他的东西,我们只能理解一半。 因为,我们只能收集概念。 统一3354,而不是直观地理解这些概念的基础3354。 因此,决不能通过对话这种共同思维的方式,去发掘深刻的哲学真理。 但是,这样的对话有助于我们提前演习,找出并澄清需要解决的问题,并验证、验证和评估随后找到的问题的答案。 柏拉图就是在这个意义上写了他的对话录。 由于上述原因,柏拉图学派分流了第二和第三学院派别,后来者的怀疑态度也越来越多[286]。 对话文字作为表达哲学观点的一种形式,只有在所讨论的话题可以有两个以上完全不同或相互相反的意见时才适用。 对这些不同讨论意见的判断应由读者自己进行; 或者,这些不同观点的结合,可以补充和全面理解读者所讨论的话题。 着眼于引导读者做出自己的判断的对话形式,需要对反对意见进行反驳; 不同的观点必须彻底、明确地表达出来,真正戏剧性的达到了——两种声音的确实是在对话。 如果没有这样的目的,这样的对话只会是贫嘴薄舌的聊天。 ——通常是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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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和比较别人说的话尤其无益于获得对事物的洞察和丰富知识。 因为这就像总是把水从一个容器倒入另一个容器一样。 只有通过自己对事物的思考,才能真正充实我们对事物的洞察和知识。 因为,只有事物是永远近在眼前,随时为我们提供认识的活源泉。 所以,当你看到那些一心要成为哲学家、一往无前的人,纠缠着某个人所说的、或是这样的话时,你会觉得谁的意思是真的,还是真的,对第二条路一无所知这样的人,就像在担心最后一滴会掉下来的同时,对自己脚下潺潺流淌的活水毫不在意,视而不见,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 这不仅最能体现出这种人的无能,而且能告诉我们,他们的长相深邃、独创性、煞有介事是怎么一回事。 [2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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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想熟读哲学史成为哲学家的人,应该从实际阅读的哲学史中了解到,哲学家只能像文学家一样天生,而且前者比后者更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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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的奇妙和糟糕的定义是,哲学是由纯粹的概念构成的学问。 甚至康德也下了这个定义。 其实,我们拥有的概念不是别的,而是借用直觉的认识,去储藏乞求得到的东西的器具。直觉认识是我们深刻认识的真和永远枯竭的源泉。 所以,真正哲学的生成不能依赖于编织纯粹抽象的概念,而只能基于对外在世界和内在世界的观察和经验。 要在哲学上取得真正的成果,不能像人们经常做的那样,只是把概念组合起来。 现代的诡辩主义者,如费希特[2]、谢林[3],都习惯使用这种手法,但黑格尔在玩弄这种手法上已经达到了顶点。 施莱尔马赫[4]是在道德理论中使用这种方法的领导者。 就像哲学和文学一样,它的源泉是我们对这个世界的直观把握。 再有,无论人们如何仰望地面,有心有脑的他们在世界发展中无法保持冷血,不会经常投身行动,也不会感到完整彻底的震撼。 哲学不是算术[288]的问题,相反,正如沃维纳古[5]正确说的,“伟大的思想来自我们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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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狡猾和戒心可能有怀疑论者的能力,但不能创造哲学家。 但是哲学的怀疑论就像国会的反对派,两者也是有益和必要的。 怀疑论的产生是因为哲学不能像数学一样阐明一切。 情况就像不能像动物一样根据本能的直觉行动一样。 动物本能的直觉和数学一样,是事先确定的。 因此,虽然每个哲学体系的怀疑论者总是可以站在天平的另一边,但是怀疑论的分量与其对应物相比,终究是不够的。 那并不是真的有很大的杀伤力。 就像是硬要把圆做成方形,两者的面积果然相差不大。

如果我们知道一些东西,同时承认自己不知道。 我知道。 道路。 的事情,我们都知道……有两倍的价值和分量。 因为这样我们知道的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但是,假设我们知道其实不知道,就像谢林哲学的拥戴者所做的那样,这种情况是不可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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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观直观认识事物、逻辑推理的一方[289]式表达的世界观并不是完全错误的。 这种世界观至多只是片面地丧失,比如彻底的唯物主义、绝对的唯心主义等等。 这些世界观都是正确的——,分别是正确的。 所以,这种世界观所蕴含的真理都是相对的。 也就是说,只有从某个特定的立场、角度来看,世界才是真实准确的,只有从某个视角来看,世界才是不同的。 但是,站在高于这种体系立场的视角看事物,就会发现这些体系所揭示的真理是相对的,也就是说是片面的。 最好的、一览一切、考虑的考察角度,才能给我们带来绝对的真理。 据此,例如,如圣经《传道书》所述,如果把自己看作自然的产物,该产物会暂时存在,完全归于毁灭,那就是事实。 但是,认为过去的存在和将来的存在聚集在我身上,除了我以外一切都是空的想法与此同时也是正确的。 同样,如果我像安娜克里安[6]一样,认为最大的幸福是享受现在,那我也是对的; 但是,如果我从痛苦和虚无中看到它的有益特性,或者从一切快感和逸乐中认识到它的危险和空虚的本质,把死亡作为我存在的目标,那么我的这些观点同时也是正确的。

所有这些观点之所以真实、正确,是因为逻辑推理、前后一致的观点都只是以概念支撑和固定了我们对自然的客观理解和直觉的把握。 而且,自然,也就是我们的直观的东西,绝对不会说谎,也不会矛盾。 因为自然的本质是排除这些东西。 因此,如果我们的思想出现了违背真实和现实情况的矛盾,那就表明我们的思想不是来自对自然的客观把握。 [290]乐观是一个违背现实的具体例子。 相比之下,我们对自然的某种客观把握可能是片面的、不完整的,但这需要的只是弥补,而不是正面的识别和颠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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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自然科学的长足进步,人们总是不知疲倦地责备形而上学进展太慢。 甚至伏尔泰也说:“啊,形而上学! 我们在这方面的进展与古代凯尔特人的巫师时代相差无几。”( 《形而上学杂论》,第九章)但是,有像形而上学这样经常面对拥有职权的对手,总是受到强烈阻力的学科吗? 这些都是国家特遣队检察官和武装国王卫士——后者随时准备扑向手无寸铁、束手无策的形而上学。 只要形而上学仍然受到威胁,迎合为照顾大众低劣的理解力而设的教条,形而上学就不会显示出它的真正能力,决不能迈出重大的步伐。 我们先是被人绑住手臂,然后因为不能施展拳头而被别人愚弄。

宗教剥夺了人们探索形而上学的能力。 一种是通过在年轻时强制向人们灌输教条来扼杀其能力。 二是禁止和各种抵制人们自由、不带偏见地表达形而上学观点。 于是,人们被直接禁止,被间接阻碍自由探索,最重要、最快乐、与自我的存在有关,另外,由于人们的能力也受到了严重的损害,无法探索这门学问的——人的最优秀能力也就这样被困住了。 [2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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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让自己原谅别人与自己持相反观点,耐心应对别人对自己观点提出异议,最有效的方法可能就是记住这一点。 我们自己对同一个重新审视对象总是会连续改变截然相反的看法,不是吗? 我们不是也放弃了时间很短的看法,又恢复了这种看法,最后接受了与之相反的看法吗? 这个对手在不同的光线照射下呈现出不同的姿态,我们相应地改变自己的看法。 同样,当我们发表与别人看法相反的意见时,没有比这种说法更能赢得别人的好感,“我以前也和你有同样的想法,现在呢?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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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谬误学说,无论它是观点的错误还是人为的用心,总是只用于某一特定的形势。 所以,这种学说只在一个时期流行。 只有真理永远不会过时。 即使这个真理在某个时间内被误解或杀害。 理由很简单,只要从人的内心放出一点光,从外面吹入一点自由的空气,就一定会有人宣传和维护这个真理。 也就是说,真理不是出于为某个党派服务的目的,所以聪明的人随时都会站出来宣讲和维护真理。 真理就像一块磁铁,指向随时随地总是有的绝对准确的方向。 另一方面,根据谬误的理论[292],如指路标志——,指示了另一个路标的方向,但如果后者缺失,则该路标将失去所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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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阻碍真理的发现,并不是因为事物引人入胜、犯错误的虚假外表,同时也不是因为我们理解力不足,而是因为我们的成见和偏见3354这一虚假先验东西——在对抗真理。 他们好像是把船往与唯一陆地相反的方向吹的逆风。 与此相对,船橹和帆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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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德的《浮士德》有两行诗:

我们必须流下热汗

真的可以拥有父亲留下的遗产。

以下是我对这两行诗的评论。 我们自己努力并独立发现的某个真理——,尽管前贤已经发现了这个真理,但我们事先并不知道——对我们有很大的价值和用处。 这不仅是因为从书上和别人嘴里学到的东西,还因为更了解自己想到的道理。 我们后来在前贤的书中发现同样的说法时,由于与已经被认可的权威说法[293]不一致,自己的正确想法被无意识地证实了。 我们可以增强对这个真理的信心,更坚定地维护这个真理。

相反,如果我们首先在书中发现某一种说法,然后经过自己的思考得出同样的结论,我们就可以确信这个道理是经过自己的思考、判断得出的,还是只是重复地说着同样的道理,和别人有同样的感受事实有怎样大的差异呢? 因为在后者的情况下,我们可能会受到影响,最终只是和前人一起提出了错误的见解。 就像水在之前流过的水路中简单地前进一样。 如果两个人独立进行运算得到相同的结果,则结果可靠,但是如果一个人只是检查另一个人的计算过程,情况就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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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向外看去,无法测量的世界和数不清的创造物呈现在我们眼前,我们个体的存在缩小到无形,仿佛消失了。 一边被事物的宏大规模和巨大数量所吸引,一边我们向外看才是客观哲学……推理才是正确的道路。 古希腊哲学家甚至不怀疑这一点。

相比之下,当我们向内看时,我们首先意识到所有的身体都直接对自己感兴趣; 每一个身体确实不是别的,而是想着更多的自己。 这是因为每个人都只是直接了解自己,对于其他一切,他只是间接了解。 此外,承认有意识和认知的只是个体,而无意识的只是一半、纯粹的间接存在,所有[294]真实和真实的存在都只属于个体。 最后,考虑到客体是以主体为条件的,我们可以推论这个巨大而广阔的外界只存在于认知的意识之中,这个外在世界与个体的存在——这个世界的支撑物——是绝对相连的。 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可以认为这个世界的存在永远是个人意识中的舞台,是印刷在个人意识中的内容。 考虑到这些方面,我们可以得出这个看法。 只有审视内在,从直接给定的主体出发的哲学,笛卡尔以后的哲学才能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 古人们忽视了主要的东西。 但是,要完全确信这一点,我们需要进入自己的内心,把对本源的感觉——这种存在于所有认知中的东西——融入到我们的意识中。 每个人——不管这个人是多么渺小的人,——在自己简朴的自我意识中发现最真实的自己,而在这个自己身上,他必然认识这个世界的真正的中心点; 他自己确实是一切现实的本源。 这个原初意识有可能说谎吗? 最有力地表达这个真理的是《奥义书》这句话。 “我是万物,除了我以外什么都没有。 一切是我的错。 ”当然,这种看法会转向光明主义( illuminismus ),甚至神秘主义。 虽然这是通过内在获得的结果,但目标指向了外观,这表明我们存在的结局是一堆白骨[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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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哲学的分类……对哲学的表达相当重要。 以下是我从角度对哲学分类的看法。 [295]

哲学探究的对象是我们的经验,但哲学并不像其他学科一样探究特定的某种经验。 哲学的对象是整体的、普遍的经验本身我们在处理这些普遍的经验时,是基于这些经验的可能性和范围、它们的主要内容、内在和外在的构成要素、以及它们的形式和本质。 据此,哲学当然是以经验为基础的,不能出于玩弄和扣除的纯粹抽象的概念。 这一点我在我主要的书的第二卷十七章和正文的第九条中详细说明了。 既然哲学要面对经验素材来对待,哲学首先要考察的,就是总体、泛经…经验。 能够表达自己的媒体及其形式和特质。 这是合情合理的。 经验表达自我的媒介是表象功能、认识力,因而是智力。 因此,任何类型的哲学,都必须首先考察认知功能及其形式和规律,以及这种认知功能的适用之处和局限性。 这样的考察是哲学的头等大事。 这样,我们的考察有——人把原初和基本表象,也就是对直觉表象的考察称为认识。 知识论; 派生表象,即抽象表象的考察——包括形成和应用这些抽象表象应遵循的规律,即逻辑或理性学说。 这一普遍的大考察,从总体上来说,或者更确切地说,代替了迄今为止所说的本体论……((ontologic ) ——本体论是作为传达普遍的、基本的特性的学说而出现的。 在此之前,人们因为具备表象功能,认为存在与自己的表象功能的形式、本质相符合、为自己所掌握的东西,是自在之物的本质。 这就像通过一块玻璃看东西,归属属于这块玻璃的看颜色的东西。 [296]

沿着上述考察继续挖掘的哲学意义狭隘

上面的形而上学…。 ( metaphysik ),因为这种形而上学不仅使我们认识眼前的存在物,即自然,按其顺序把存在物的各个部分联系起来,进行整体的考察; 而且,——将该存在物视为某种既定但有条件的现象,在该现象的背后隐藏了与现象完全不同的某种东西,即舒适的东西。 这种形而上学追求的目的就是了解这种舒适,而这种舒适的途径就是将我们的外在和内在经验联系起来。 挖掘各现象的含义及与这些现象的相互关系,从而认识整体现象。 这就像为了解读我们不知道的文字而思考,或者研究里面的神秘语言一样。 遵循这一探究方向的哲学以现象为出发点,隐藏在现象背后,直到发现产生这些现象的东……西。 到目前为止,那就是探索自然、物理形式以外的东西。 这样的形而上学又可分为三类:

自然形而上学

形而上学

伦理形而上学

但是,我之所以这样划分哲学,是因为我已经以形而上学为前提,形而上学表明自在的事物、现象的内在和最终本质存在于我们的欲望中。 所以,通过考察外在自然的表现,我们可以探索我们内在属于直接的、完全不同的表现。这种探索给我们带来了道德伦理的形而上学。 而在道德伦理形而上学发展之前,人们考察了如何才能为完美而纯粹的外在的或[297]者把握客观的现象,从而孕育了美丽的形而上学。

不存在生理学和灵魂学说。 因为,正如康德已经证明的那样,灵魂是超验的,关于超验的灵魂假设,既缺乏证明,也缺乏根据。 所以,“灵魂与自然”这一矛盾的说法被保留在菲利斯汀人和黑格尔的潮流中。 要了解人类舒适的本质,只能把一切事物3354,也就是这个世界——的舒适本质联系起来。 因此,在柏拉图的《菲德洛斯篇》中,柏拉图让苏格拉底在否定的意义上提出了这个问题。 “你认为在不知道整个宇宙的基本本质的情况下,就能恰当地知道灵魂的基本本质吗? ”也就是说,微观宇宙和宏观宇宙相互解释,从而证实了两者在本质上是相同的。 这种紧密联系人的本质的考察方法贯穿于形而上学的各个部分和整体。 因此,形而上学作为心理学是不会单独分离的。 相反,人类学…(或人种学、人体结构学)作为经验科学成立,但这一学科部分是解剖学和生理学,部分是基于经验素材的心理学——得到这方面的认识,是通过观察人的道德和智力表现、种族特性和在这些方面表现出来的个体差异但从这些现象中筛选出最重要的东西作为经验素材并加以处理,是上述三种形而上学的必然任务。 剩下的素材,要求处理这些素材的人仔细观察,并有一定的思想深度进行说明。 而且,确实,要从更高水平的角度重新审视和考察这些素材。 ——处理形而上学剩下的素材,就是只有智力比普通人更合适。 因此,只有在思想优秀的人写的文章中才能享受他们对剩余素材的观察和阐释。 这样的作者有:薰衣草汁[8]、蒙田、拉罗什福科、LOVER [9]、爱尔维护[10]、尚福尔[11]、艾迪[298]森[12]、萨沃兹贝里[12] 因为他们没有思想,憎恨思想。

19

智力在内的意识界,类似于光在外的物质界。 这是因为智力和欲望的关系,即智力和生物体的关系(生物体只是欲望地客观表现),与光、可燃物和氧的关系大致相同(光由可燃物和氧的结合产生)。 而且,光越能与燃烧物发出的烟分离,其光就越纯净;智力越能与生发智力的欲望完全分离,其智力就越纯净。 我们也可以更大胆地比喻,生命,正如我们所知,是燃烧的过程,在这个燃烧的过程中产生的光就是智力。

20

所有的主张都是否定的。 事先假设……的哲学方法都是大话壮语、空话。 这是因为,只有在我们永远将某事作为既定事物接受和认可之后,才能从这个既定事物出发。 所以,这种说法是“请给我一个支点。 我能支撑这个地球。 ”[16]没错。 这是人们从事任何事情都必不可少的前提条件,从事哲学探索也是如此; 因为正如我们的肉体并不是自由漂浮在虚空中一样,我们的精神思想也同样难以实现。 但[299]是进行哲学探索的传播角度,需要以某些既定的东西为立足点,之后才能得到合理的实证和补充。 也就是说,这个发送角度可以从主体(主观)也就是自我意识、头脑中的表象、欲望出发,也可以是客体)客观)也就是说,可以同样出现在其他头脑的意识中。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是现实世界、外在客体、自然、物质、原子、甚至神、或纯粹随意想象、设计的概念,比如“实体”,无论我们自由地采用什么样的看法,为了平衡、合理地弥补和证实这种看法的偏差,我认为然后,从变换后的相反立场、角度,对我们从一开始就认为是既定的假设进行引申和推理。 这另一种讨论也补充了原先规定的观点。 这也是卢克莱修[17]所说的“事物的相互解释”。

例如,我们从主体来看事物——就像贝克勒和洛克所做的一样,而到了康德,这种考察方法就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3354这样的考察方式,由于其直接的本质……而具有很大的优势。 然而,这里获得的哲学具有一定的片面性,并且还没有被完全证实的——,我们要以这种方式补充这一哲学。 也就是说,以我们审视这一哲学所引申观点的立场、角度为出发点,从客体引申和推理主体,就像此前我们从主体引申和推理客体一样。 我为康德的哲学大致作了这样的补充完善的工夫——。 这见于《作为意欲和表象的世界》第二卷二十二章( 《对智力的客观审视》 ——译者)和《论自然界的意欲》的《植物的生理学》。 在这些论述中,我从自然的外表对智力进行了推论。 [300]

现在,相反,作为重新审视客体的出发点,如果我们周围的很多东西,比如物质,物质上体现自身的各种力量都是既定的,那么整个自然就会进入我们的审视范围。 因为这样的凝视方式带来了纯粹的自然主义……。 ——我认为这个更准确的名称应该是绝对的自然物理……学。 (绝对照片)。 这是因为这种考察方法认为是既定的,也就是绝对的现实的,根据我们的普遍理解,内容是自然规律和各种自然力,以及这些自然力的载体(物质)。 然而,如果我们对这一既定事物进行专门的考察,就会发现这一既定事物是无数恒星和围绕恒星运行的行星所能漂浮的无限空间。 我们得出的结论是,在空间中,不仅是发光或反射光的星星,在反射光的行星表面,由于腐败过程的作用,生命产生、进化,带来了高低不平的有机生物; 这些生物以个体姿态出现,遵循控制生命力的自然规律,经过繁殖和死亡在时间上有其起点和终点; 而且,这些法则和法则构成了既有的生动的秩序,没有开始和结束,也没有理由对此进行说明。 在这个阶段性向上的有机生物系列中,占据最高水平的是人类,它的存在和其他生物一样有其开始的时间。 一个人的人生,有很多巨大的痛苦,但得到的快乐很少; 而且,和其他所有人一样,生命也到了结束的时候。 在那之后,一切依然,仿佛这个人从未存在过。 它指导我们这样探索哲学作用来扮演绝对的…自然物理…学。 向我们说明吧。 在绝对存在、绝对有效的自然规律的作用下,一种现象总是会产生或取代另一种现象。 在这个过程中,一切都完全自然地发生,其一切都可以完全清楚地理解。 这样,[301]我们套用费希特的口头禅,这样描述的世界——费希特站在那位哲学教授的讲台上,给他的学生们一脸认真的表情,既能强调语言又能发挥戏剧的才能。 “那是这样,所以是这样; 现在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这样。 ”所以,在持这种观点的人看来,不满足于这个世界上这种模糊的解释,而想在完全想象的形而上学中寻找其他解释的人,只是脑子里荒诞的想法在作怪。 他们还想从虚构的形而上学中找到伦理道德成立的基础呢。 而且,因为那些伦理道德不能经过物理学来建构,所以向形而上学的天方夜谭乞讨! 物理学家们因为这个理由明显带着轻蔑的表情,居高临下地打量形而上学。 然而,无论如何擅长这种纯粹客体视角的哲学探索,审视其视角的片面性和转换角度的必要性,早晚会通过各种机会,以各种形式表现出来。 也就是说,认识的主体及其认知官能终将成为考察的对象,因为世界首先只存在于认知功能中。 例如,基督教神秘主义者把人的智力称为自然之光…,认为人的智力要证明更高水平的东西,毕竟是没有力量的。 形成这种看法的基础是,所有自然物理知识的有效性都是相对的和有条件的,而不是像今天的理性主义者所认为的那样无条件的。 正因为理性主义者认为人的知识没有前提条件,所以他们轻视基督教的深奥和神秘之谜,就像物理学家轻视形而上学一样。

例如,理性主义者认为原罪的教义只是迷信。 因为,他们世俗男人的才智、见识让他们乐于发现。 没有人需要为别人在000年前犯的错误负责。 这是因为理性主义者大胆安心地追随自己的自然之光……。 而且,他[302]们戴着睡帽的父亲在四十五年前怀上了自己,在母亲顺利地生下自己之前,认真地认为他们是纯粹的、绝对的无。 而且,从那一刻开始,他们才是无中生有。 正因为如此,他们可以不承担任何责任。 罪人、原罪什么的,太荒谬了!

这样,正如上文所述,那些遵循客观知识道路进行推理和思辨的人,在各种各样的前路中开始注意到胡搅蛮缠。 也就是说,从客体的一面获得的所有知识都是以信任人的智力为前提的,但可见人的智力具有其形式、功能和事物的表达方式。 所以,所有这些知识完全受智力特质条件的制约。 那么,就有必要改变视角,放弃专注客体的方法,去考察主体。 也就是说,在此之前,智力已经建立了一个完整的教义,而且已经放心大胆地预知了世界万物及其一切可能性,现在,这种智力本身已经成为我们检验的对象,它的权威性现在必须接受检验。 这种考察方法的变化首先带来了洛克的哲学,其次是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 最后,我们达成了这样的认识,即自然之光只是从内而外的。 当你需要折返这束光,照亮大自然的内在时,它是无能为力的。 智力之光不能直接驱赶笼罩在内在的黑暗。 只有经过上述哲学家所采用的迂回、折射的手段,并且煞费苦心地努力,我们才能在智慧光线的折射之下,获得关于智慧本质、智慧运作原理的间接资料。 后来,我们才清楚地明白,智力的原初任务是把握事物的关联,——这些都足以达到想要服务的目的; 所以,智力本质上是对外的,而且在这种过程中,智力也像电力一样只作用于表面的力量。 换句话说,智力只能掌握事物的表面,不能进入事物的内在。 由于这个[303]同样的理由,智力不能从根本上理解和看穿明显出现的现实的客观事物。 即使是这些东西中最微小、最简单的东西。 无论是一个个的还是整体的,它所蕴含的根本道理对智力来说仍然是个不解之谜。 经过对这种方式的考察,我们可以有更深刻的认识,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唯心主义……(idealismus )。 也就是说唯心主义认为,这个客体(客观)世界及其秩序,根据我们对智力及其运作的理解,其存在不是无条件的,因而是舒适的存在。 因为这个客体的世界是通过我们头脑的功能来体现的,它首先存在于我们的头脑中,所以以这种智慧形式出现的客观存在只是有条件的、相对的,也就是现象、外表。 在得出这个见解之前,人们探索自己存在的根据,假定自己的认知、思维、经验所遵循的规律是纯粹客观的,是绝对舒适任性的存在,而人自身和其他一切都只因为这些客观规律和规律而存在。 但是,现在相反,我认为自己的智力和因此而存在自己,其实是所有法则、法则,以及从这些法则、法则中引出的东西的前提条件。 人们终于明白,时间、空间、因果律这些他们已经阐明的观念性的东西,必须让位给与自然秩序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秩序,自然秩序也只能是另一种存在秩序的结果或象形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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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在《作为意欲和表象的世界》第一卷第十四章已[304]所述,显然…的事物和道理不仅经由我们的直观,任何真实、准确的感悟都是如此。 我证明这种说法的是,所有语言中无数的比喻方式——致力于将抽象的东西还原成直观的东西。 这是因为,就像很多人谈论这么多事情一样,抽象的概念可以让我们谈论这些事情,而对事物纯粹抽象的概念让人们不真正理解这些事情。 事实上,有些人在谈论事情的时候,甚至不需要这些概念。 他们只要摆弄所学的专业术语和技术术语等单词就足够了。 相比之下,要想真正理解什么,就必须凭直觉把握它,在脑海中获得清晰的图像。 如果可能的话,这幅图片应当直接取自现实本身; 如果那很难,这项工作就必须交给想象力。 太宏伟了,太复杂了,就连我们无法一览无余的事情,也要在我们的脑海里留下直观理解的部分和有代表性的典型例子——。 如果我们真的理解这些事情的话。 如果连这都很难的话,我们至少试图通过直观的图像和明喻来达到目的。 因为直觉确实是我们认知的基础。 这一点在我们处理庞大的数字时,以及只使用这些数字就可以表现出巨大的间隔时也有所反映。 例如,在研究天文学的时候,——现在我们确实进行了抽象的思考。 所有这些数字的意思我们都不能真正直接理解; 我们对它们只得到一个比例性的概念。

但是,哲学家…比任何人都直观的知识——这应该从一切知识的来源——中汲取素材; 因此,哲学家的眼睛应该永远凝视事物本身,以自然、世事、人生而不是书籍作为他思想的素材。 而他必须在自然生活中检验和验证一切现成的、流传下来的概[305]念。 因此,他不能把书当成知识的来源。 书只是他的辅助工具。 这是因为从书中获得的知识是经过别人手的二手货,而且这些知识通常在一定程度上是扭曲变形的。 它们只是事物原型——这个世界3354的反射、影像; 另外,能反映事物的镜子很少是完全干净、干净的。 相比之下,自然现实从来不说谎; 对自然来说,真理就是真理。 因此,哲学家必须以自然为研究对象。 也就是说,自然的明显而清晰的特征及其根本、主要特性孕育了哲学家需要思考的问题。 由此可见,哲学家考察的课题,是自然普遍而重要的现象,即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看到的。 他应该把某种特殊的、稀有的、特定的、细微的、转瞬即逝的事物现象留给自然科学家、动物学家、历史学家等。 哲学家关注的是更重要的事情。这个世界的整体,其本质和根本真理是哲学家遵循的更高的目标。 所以,哲学家不能同时纠缠于琐事和细节。 ——这些工作应该留给在那里研究植物的人,以便从高山之巅看全景的人不能同时考察和断定谷下生长的植物。 一个埋头于某个专业领域的人,肯定对工作有留恋,但对其他一切都漠不关心。 因为,全力以赴某个专业领域的前提条件只能是不知道其他所有的事情。 这就像和一个女人结婚的人必须放弃其他所有的女人一样。 据此,拥有最优秀头脑的人会关注了解全局,不会完全献身于某个专业知识的分支。 他们是司令官,不是兵长,不是乐器演奏者,而是乐队指挥。 伟大的思想家为什么不顾整体事物,只限于准确理解和满足于这个整体事物中的某些支线、[306]领域以及与其他事物的联系? 相反,有伟大思想的人显然着眼于事物的整体,他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其中——个世界的普遍方面,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不知道的。 所以,他无法在某个学科分支的细节上度过自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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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时间盯着某个物体看的话,眼睛会变得迟钝,看不到那个物体。 同样,如果你沉思太久……你的智力就会变得迟钝,你就无法思考和掌握思考的对象。 在这两种情况下,被凝视和思考的东西都会变得模糊,混乱。 这时,我们暂且放下事情,再次凝视它们思考,就会发现它们展现出沉重而清晰的轮廓。 所以,柏拉图认为《会饮篇》的说法3354,也就是苏格拉底突然想起的问题时,非但没有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二十四小时——“不是真的”,反而还补充了一句“这个虚构的故事很不高明” 从智力需要休息的事实中,我们可以解释为什么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用全新的、陌生的眼光,不带偏见地重新审视日常事物的走向,其中内在的关联和意义就会相当清晰纯粹地呈现在我们的眼前。 事情变得简单易懂。我们不能理解为什么这样清楚,明白的事情不会被在这种事情中沉浮的人注意到。 这样清晰的瞬间,因此可以被称为“顿悟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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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更高的意义上说,甚至在突然的灵感时刻,它带来的短暂的光芒和才智,也只是天才的“闪耀瞬间”。 所以,可以说天才和疯狂只有一层。 但是,理性的人的理性其实也只有在“闪耀的瞬间”才能真正发挥作用。 因为,理智的人也比任何时候都不那么理智。 精明的人也不是所有的时间都精明,甚至学问渊博的人也不是随时都能引经据典的。 因为有时会想起原本熟悉的东西,无法把它们很好地联系起来。 一言以蔽之,“谁也不能总是理智的”。 所有这些似乎都告诉我们脑液有潮汐的特定时间,或者脑纤维有其张力和弛豫[18]。

但是,在脑液泛滥的时候,如果一个崭新而深刻的见解不期而至,从而增加了我们的思想和想法的活跃度,那么,引起它的诱因一定是对事物的直观。 直观的见解是一切伟大思想的根源和基础。 这是因为对很多人来说,单词能唤起思想和看法,但对我们来说,单词只会唤起直观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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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我们有了有价值的、属于自己的思想,就要尽快把它们记录下来。 那个理由很简单。 我们经历的事情有时也会被忘记。 那么,把我们想到的事情忘了就更是家常便饭了。 思想没有按照我们的意愿马上来,而是选择了在他们想要的瞬间来。 但是,我们最好能从外面马上得到,不要记录我们只是学到的东西,或者尽量翻书可以重新发现。 也就是说,这等于不只是摘录文学和科学书籍,也忘记了抄录东西。 对于我们的记忆力,我们必须严格,严厉。 这样,你就不会忘记记忆力会追随我们。 例如,当我们回忆不起来某些事实、某些诗句或单词时,应该把回忆的任务交给记忆力,而不是翻书去找出它们; 一周内,定期催促它,直到完成任务。 我们花的时间越多回忆这些事情,那些回忆的事情后来就越紧紧粘在我们的记忆里。 我们费了这种力气从记忆深处找回的东西,以后需要的时候会更容易听从我们的吩咐。 但是,使用某种技巧死记硬背的记忆技术,归根结底在于比起记忆力,我更信任自己的聪明。 因此,我们将后者必须履行的责任交给前者。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把难以记忆的东西变成容易回忆的东西。这样,在以后的某个时间,我们可以再次把后者转换成前者。 但是,记忆术与自然记忆力相比,就像假肢与真肢的比,而且,和其他一切一样,解释了拿破仑的这句话。 “非天然的东西缺乏完美”。首先,用记忆技术记住新学到的词语和事实,等到它们融入我们天然直接的记忆中,是个好办法。 这就像我们有时不得不暂时借绑匪一样。 我们的记忆到底如何总是五花八门,从五花八门的仓库里很快找到我们每次需要的东西; 这暂时很长,盲目的搜索在那之后如何自动展开; 为了[309]而需要回忆的东西,最初没能找到——。 很多情况下,我们已经发现了相关的某个小线索3354,但几个小时或几天后自动、无缘无故地在某个瞬间出现。 就像有人偷偷告诉我们——的这一切对我们的当事人来说是个神秘的谜。 不过,这似乎是我无可置疑的。 要记住和处理如此大量、各种各样的记忆素材,记忆力神秘而精深的精细运作过程不能被人工的、有意识的模拟技术的运用所取代。 利用这些人为的记忆技术,天然的记忆力必须永远是记忆过程的原动力。这样,我们的记忆力不仅要记住同一个东西,而且要记住两个东西:符号和符号所表示的东西。 无论如何,记忆技术这种人为的记忆只能帮助你记下相对小的部分。 一般来说,事情通过两种方式印在我们的记忆中。 如果我们只能通过刻意背诵记住单词和数字,我们可以暂时使用记忆技术; 由于事物给我们留下了印象,我们不付出任何努力就自然而然地记住了,这些事情确实可以称之为“难忘”。 就像创伤会让我们在以后而不是现在感到痛苦一样,很多事情、听过和读过的很多想法都会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但其深刻,我们当时并没有马上意识到。 但是,此后,这些东西多次在脑海里再现。 结果,我们忘不了这些事情和思想。 它们已经融入我们的思想体系中,可以适时出现。 这些东西显然在某些方面引起了我们的兴趣。

但要出现这种情形,我们的心灵必须对客观的东西怀有强烈的兴趣,对见解和知识抱有渴望。许多学究之所以对自己本行的学问暴露出令人诧异的无知,归根到底是因为他们[310]缺乏对这些学问和事物的客观兴趣;这样,与这些学问、事物相关的发现、洞察和解释就不会给他们带来生动、强烈的印象;他们当然也就无法记住这些东西了。这是因为,大致而言,这些人对其学习的东西不曾怀有挚爱,他们只是强迫性地从事这些工作。如果一个人强烈和客观感到兴趣的事情越多,那自发留在记忆中的事情也就越多。因此,在年轻的时候,事物的新奇感提高了人们对这些事物的兴趣,年轻人记住的事情也是最多的。记忆的第二种方式比第一种方式更加可靠扎实,并且,它会自动为我们挑选重要的事情,虽然这些重要的东西对于一个冥顽不灵的人来说,只是局限于个人的俗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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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思想的特质(这些思想诉诸形式的价

值)发自内在,但思想的方向,因此也就是其处理的素材,却是外在的。这样,我们在某一刻思考的内容就是两种根本不同因素的产物。所以,客体事物之于精神智力就只是琴弦拨子之于弦琴。因此,相同的景象在不同头脑却引发出千差万别的思想。当精神智力处于花季岁月,在思想能力达致其顶峰的时候,适逢脑髓最能高度集中其活力的一刻,那信目所游,所见之物都会向我们透露内在的深意,一连串值得记录下来的思想也就产生了。但随着年月的递增,尤其是随着活力的衰减,上述类似时刻就越来越少了,因为虽然客体事物是琴弦拨子,但内在精神却是弦琴。这一精神智力的弦琴是否调校至发出最和谐、响[311]亮的音声从根本上决定了每个人头脑中所反映的世界的差异。正如这一精神的弦琴受制于每个人的生理和解剖学的条件,同样,琴弦的拨子也操纵在机缘巧合的手中,因为这些偶然和机会为我们带来了我们头脑研究和思考的事物。不过,这些外在事物主要还是由我们任意选择,因为我们可以——至少部分地——决定研究哪些外在事物和选择置身何种环境。所以,在这方面我们应该多花点心思,有目的和讲究方法地行事。类似建议由洛克的精美小书《论对悟性的引导》 提供给我们。但是,针对有价值之物的认真、严肃、完美的思想却不是在任何时间呼之即来。我们所能做的只是为这些思想的到来铺平道路,亦即把没有价值的、愚蠢的和庸常的念头拒于思想的门外,避免信口胡言和昏话瞎侃。这样,我们就可以说:慎思、明辨事物的便捷方法就是不要思考无聊、乏味的东西。我们只需为美好思想敞开欢迎的大门,那它们就会造访。所以,我们在空闲、无事可做的时候,不要马上随手拿起一本书,而应该先让我们的头脑思想安静下来。然后,一些很好的想法、念头就会到来。里默在他所写的关于歌德的一本书里说过一句很中肯的话:思想的到来总是在散步或者站立之时,甚少是在坐着的时候。既然生动、深刻、具价值的思想是否降临总的来说更主要是取决于人的内在条件,而不是外在条件,那么,由此就可以解释为何涉及多个和完全不同事物对象的同一类思想通常会快速、接二连三地交替出现,很多时候甚至几乎是同时涌现。在后一种情形里,这些思想就会像一个晶洞的水晶一样互相纠缠在一起。事实上,这种情形就类似狩猎者同时看见和追逐两只兔子。[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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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正常人的智力相当贫乏、有限,意识的清晰度也很低——这可以通过这一事实看得出来:尽管投进无尽时间长河之中的人生有如白驹过隙;尽管我们的生存是如此的糟糕和窘迫,举目所见都是难以胜数的不解之谜;尽管众多现象别有一番深意,而生命时间又完全不足以探究这些意蕴——尽管这样,也不是每个人都持之以恒地探究哲学;只有为数不多的人是这样做——不,应该是只有零星、个别的人才会对事物进行哲学思考,这些人也就是纯然的例外。生活在人生大梦里的绝大多数人与动物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不同之处只在于这些人比动物多了对将来几年的预见和筹谋而已。那种显现出来的对形而上学的需求从一开始就由上头以宗教的手段打发了事,而这些宗教不管是何货色,都足以应付这种需求的了。或许还有比表面看上去更多的人在私下里探究哲学——事情的结果也证明了是这样。我们人类的处境的确是困难和尴尬的!在一段短暂的生活时间里,不乏困顿和操劳、恐惧和苦痛,但我们却一点都不知道何来、何往、何为;与此同时,各式牧师神父反反复复大谈启悟,并威胁、恐吓不信他们那一套的人。除此之外,人与人的相见、相交就犹如面具与面具的周旋;我们并不知道自己是谁,就像面具甚至不了解其自身。动物就是这样看视我们的,而我们也是这样看视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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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几乎可以认为我们一半的思维是在无意识中进行。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在没有清晰前提之下就得出了某一结论。从下面这种情形就可以推断出这一事实。有时候,某一事情发展的结果是我们无法预料的,精确判断出这一事情对我们的事务到底会产生怎样的影响更是我们力不能及。尽管如此,这一事情仍然明白无误地影响了我们的心境:我们的心情因而变得开朗或者忧郁。产生出这样的效果只能是无意识的默想。无意识的思维在下述的例子中表现得

更加明显:我对与某一理论性或者实际性事情有关的事实素材有了了解以后,虽然我并没有再想起这件事情,但经过几天的时间以后,感觉意识里面就会清晰出现关于这件事情的结论,亦即这件事情的实际情况到底如何,或者,应对这一事件的办法,等等。我究竟以何种方式得出这一结果是我不得而知的,就像计算机运算的具体过程是我无法看见的一样。我们其实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进行了思考。同样,在不久以前,我就某一题目写下了一些东西,但随后我就没再考虑这一问题了。但有时候,脑子里会突然有了对这一课题的补充议论——在此之前的期间我可是完全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与此类似的事情就是我连续几天努力回忆起某一忘记了的名字,但偏偏在我一点都不再想起这一事情的时候,我会突然回忆起这一名字,就好像有人在我耳边悄声告诉了我一样。事实上,我们那些最有价值、最富内涵和最深[314]刻的思想会突然在意识中出现,就像灵光在那一刻闪现;并且,这些思想经常马上就以连珠的妙句表达出来。很明显,这些都是长时间无意识思考的结果,和经常是在很久的过去无数直观领悟的结晶——但它们作为单个、具体的领悟却已被我们遗忘了。关于这一问题读者可阅读《作为意欲和表象的世界》第二卷第十四章我对这一问题的论述。我们几乎可以大胆提出这一生理学的假设:有意识的思维在脑髓的表层进行,无意识的思维则在脑髓的内层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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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单调以及由此产生的乏味、无聊,所以,要不是我们总体的认识和思想在稳步加深,对所有事情及其相互关系的理解变得越来越清晰和透彻,那用不了几年时间,无聊、乏味就会达致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这既是人的成熟和经验结出的果实,同时,也是我们自身在不同的人生阶段遭受了变化所致——因为经此变化,我们就在某种程度上总是处于一个新的审视角度;从这新的角度观察,事物那仍不为我们所知的一面就呈现在我们的眼前,我们就好像看见了不一样的事物现象。所以,尽管我们精神力在强度上衰减了,但我们仍然持续地“每天得到新的教诲”,同一样的东西不停地展现出不一样的和新奇的一面。生活也就有了一种不断更新、不断扩展范围的魅力。

所以,梭伦[19]的话就成了任何一个有思想的老人的箴言:“年纪越老,知识越高。”

另外,我们情绪、心境的许多不同变化也每时每刻发挥[315]出同样的作用。因为这些情绪变化的缘故,我们所见的事物每天都处于不同的光线之中。这种情形也同样缓解了意识、思想的单调状态,其作用方式一如持续变换的日光照射在一处美丽的乡村风景:在变幻莫测、层出不穷的光线效应的帮助下,这一风景让人百看不厌。所以,处于不同的心境,我们熟悉的东西就显现出新奇的一面,并引发出我们新的看法和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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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我们对于某一事情有了某一坚定的看法以后,对于这同样事情的新的意见和看法都会遭到我们的拒绝和否定——这是相当自然的。这是因为这些不同的意见有损我们到现在为止已经形成的一整套自成一体的信念,打扰了我们从自己的看法中获得的宁静;新的观点还要求我们重新思考,并宣告自己在此之前所作的思考努力其实只不过是竹篮打水。据此,纠正我们错误的真理就好比是苦口之药,并且,像苦药那样,不会在服食的当下就显现其疗效,而只能是过了一定时间以后才发挥出效果。

所以,我们看到个人顽固坚持自己的错误,大众群体就更是如此:对于他们既定的看法,经验和教诲穷千百年之功也不会发挥多大的效力。因此,某些受到人们普遍喜爱并被深信不疑的错误看法每天就通过数以百万计得意洋洋的嘴巴一再重复。我已收集到一些诸如此类的谬见,我请求读者作更多的补充。[316]

1)自杀是懦弱的行为;

2)不信任别人的人自己本身就是不诚实的;

3)功勋卓越的人和思想的天才,其自谦是发自内心的;4)疯癫之人是极其不幸的;

5)哲学是无法学习的,但却可以学会哲学探究;——事实真相却与此说法恰恰相反。

6)创作优秀的悲剧要比创作优秀的喜剧容易;

7)懂得一点点哲学会使人不相信上帝,但懂得很多哲学却使人信奉上帝(这一人云亦云的说法是培根先提出来的);——是吗!难道真的是这样?!

8)“know1edgeispower”(英文,“知识就是力量”,其中的“power”既有力量也有权力的意思——译者。);——混账的鬼话!一个人可以很有知识,但却并不因此拥有丁点力量(或权力),而另一个人很有力量(或权力),但却没有丁点的知识。所以,希里多德非常正确地表达了与此相反的说法:“至为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懂得很多,但却对事情无能为力。”有时,一个人的所知会使他有了对付别人的力量,例如,他知道别人的隐私,或者,别人不知他的底细,等等。但这仍不足以证实“知识就是力量”的说法是正确的。

许多人并没有对这些说法作一番深思就在相互间鹦鹉学舌,因为这些说法乍一听起来似乎很有见地。

30

我们在旅行的时候就可以观察到大众的思维方式是多么生硬和僵化,与他们打交道又是多么的困难。这是因为谁要是有幸与书为伴更甚于与人交往,那他就会以为思想、知识的交流是轻松容易的,心灵彼此间的传达、回应是快捷的。这样,他就会很容易忘记在那可以说是惟一现实的世俗人群当中,情形却是完全另外的一种样子。到最后,这个人甚至会误以为获得的每一深刻见解马上就会成为全人类共同的财产。但我们只需坐火车旅行一天就会发现:不管我们身处何方,人们固守的某些歪论、谬见,他们的风俗习惯、生活方式和衣着款式能够历经数个世纪,这一处地方与我们在此前一天到过的地方迥然有别。人们所操的地方方言也是这种情形。从所有这些,我们就可以得出判断:书本与大众之间存在多么巨大的鸿沟,已获承认的真理抵达大众的步伐又是多么缓慢——虽然这些步伐是确实和肯定的。所以,就其传递的速度而言,没有什么比智力之光更难与自然之光相比的了。

所有这些因此让我们得出这一结论:大众甚少思考事情,因为在这方面时间和练习都是欠缺的。不过,尽管大众长时间抱住错误不放,相比之下,大众却不像学术界那样是一个每天变换言论风向的风信鸡。这是一件很可幸运的事情。否则,想想那一人多势众的巨大群体如何快速地变换运动就够吓人的了,尤其当我们考虑到:一旦大众转换其行进路线,一切就被推翻、一切都被卷走。[318]

31

对知识的渴求,如果目标瞄准在事物普遍的原理,那就是求知欲…(wissbegier);但如果渴求知道的东西只是单个、零星之物,那就应被称为好奇、好打听…(neugier)。小男孩大多显示出求知欲,而小女孩则只表现出好打听个别的事情;小女孩在这方面的好奇心可以达到令人吃惊的程度,与此相伴的天真、无邪经常让人感到厌烦。女性这种无法感知普遍原理、只关注个别事物的特性在这一例子里已经昭示出来了。

32

一副结构良好并因此配备了细腻判断力的头脑具有两大长处。其一就是在所看见过的、经历过的和阅读过的事物当中,只有最意味深长、最重要的东西才会吸引这种头脑,并自然而然留在其记忆之中。在将来需要的时候,这些东西就会招之即来,而其他无关重要的则一概不留。这种人的记忆就像细密的筛子:留下来的是大块的东西;而其他人的记忆则像粗眼的筛子:除了偶然的零星之物以外,一切都被漏掉了。具备这种头脑的人的另一长处与上述长处有一定的关联,那就是:凡是与某一事物或者问题相同性质的、类似的,或者有着某种关联的东西——无论这些东西距离多么遥远——都会适时在这一脑海中出现。这是因为这种人只抓住事物的本质;[319]这样,尽管各种事物彼此差别很大,甚至截然不同,他们仍然一眼就能认出这些事物的同一原理和因此事物间的关联。

33

智力不是以其广度,而是以其强度(或深度)见称。所以,在这一方面,一个人可以放心大胆地与一万个人较量一番;一千个傻瓜凑在一起也产生不了一个聪明、理智的人。

34

挤满这一世界的可怜、庸常的人所真正缺乏的就是两种彼此密切相关的能力,亦即判断力和拥有自己的思想。庸人缺乏这两者的程度甚至是那些并不属于这一类的人所难以想象的,也正因此,后一种人难以明确意识到前一种人的生存是多么贫乏和可怜,以及“愚蠢之人所饱受的苦闷和厌倦”。这两种思想能力的欠缺正好解释了为何在各个国家泛滥、被同时代人称为“文学”的文字作品,其质量是那样的低劣,而真正的作品在面世时却遭受到如此厄运。所有真正的文学和思想作品都在某种程度上试图在渺小的头脑和伟大的思想之间形成共鸣,这就难怪这种努力并不会马上取得成功了。作者能否给予读者满足,关键之处总在于这位作者和读者之间在思维方式上能否形成共鸣。这种和谐共鸣越完美,那读者感受到的满足就越大。因此,具伟大思想的作者也[320]就只能被拥有非凡头脑思想的读者所完全欣赏。这就是平庸、拙劣的作者会让有思想的人感到反感、厌恶的原因。甚至与大多数人的交谈也令人感到厌烦。能力不足和不相协调可是无处不在。

既然谈起这一话题,我想一并提醒大家:我们不应只是因为某一新奇和或许是真实的话语或者思想出自某本劣书或者某一傻瓜的嘴巴就低估它的价值。这是因为那本劣书偷窃了这一思想,而傻瓜则人云亦云——当然,这一事实会被隐藏起来。另外,一句西班牙谚语也这样说:“傻瓜了解自己的家里更甚于聪明人了解别人的屋子。”因此,每个人都比别人更了解自己熟悉的领域。最后,众所周知,甚至一只瞎眼的母鸡也会找到一小粒玉米。甚至这一句话“没有精神思想之人的内在是一个谜”也是对的。所以,甚至园丁也常作惊人之语。

这样的事情也是有的:我们在很久以前曾经听到一个很普通、没受过教育的人说过一句话,或者描述过某一经历,对此我们久久难以忘怀。但是,我们会由于这些东西的出处而倾向于低估它们的价值,或者把它们视为很早以前就已广为人知。这样,我们现在就应该问一问自己:在相隔这么长的时间里我们是否重又听过或者甚至读过这些东西?如果答案是否定的话,那我们就要敬重它们。我们总不能因为钻石或许是在粪堆里找到就不珍视它吧。[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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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与常人的区别如果在程度方面而言,那当然只是数量上的;但当我们考虑到:常人的头脑尽管有其个人的差别,但他们的思维却有着某种共同的方向,那我们就会倾向于认为天才与常人的区别是质量上的。由于常人具有这种共同的思维方向,所以,在出现相同的动因时,常人的思想立即就会选取相同的路径,并走出相同的轨迹。因此,常人那并不以真理为依据的判断经常能够协调一致,甚至发展成为某些根深蒂固的基本观点;这些东西在任何时候都被他们抓住不放,一再地被人重复和一次次地以全新面目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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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获得独创的、不平凡的、或许甚至是不朽的思想,那我们只需要完全从世事中脱离一些片刻的时间;这样,那些最日常、普通的事物就会显现其全新的、不为我们所知的一面,这些事物就以此方式向我们透露其真正的本质。在此,必不可少的条件并不只是困难那么简单,这一条件根本就不是我们力所能及的。正因此,这才是思想天才本职的工作[20]。[322]

37

谁要想得到同时代人的感激,就必须与同时代人的步子保持一致。但这样的话,任何伟大的东西就无从产生。因此,谁要打算成就一番伟业,就必须把目光投向后世,坚定信念为后代子孙完成自己的作品。当然,他会在同时代人中间默默无闻;他就好比是被迫在孤岛上度过一生的人:他勤勉地在这孤岛上建起一座丰碑,以便把自己存在的信息传达给将来的航海者。如果这种命运对他来说似乎太过残酷,那他就必须以此想法安慰自己:那些平常普通、完全实际的人经常也遭受了相同的命运——他们同样无法期待得到对自己劳动的补偿。也就是说,那些平常、实际的人,如果条件有幸允许的话,就会忙于积聚物质的工作。他们努力赚钱、购买,建造房屋、耕种土地、投入资本、创立公司、经营布置,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始终充满着热忱。他们会以为自己努力工作是为了自己,但到头来,后人却坐享其成——这些后人甚至经常不是他们自己的后人。所以,这种人也照样可以说出“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的话;他们的工作就是他们获得的报酬。因此,这些人相比思想的天才也好不到哪里去。思想的天才当然也希望可以获得劳动的报酬,起码能够得到荣耀,但到头来,他们只是为了后代付出了自己的努力。当然,这两种人其实也从前人那里承继和获益了许多。

但是,天才所能获得的补偿却是自身——在获得补偿方面思想天才占有着优势——而不是别人怎样看他。确实,又[323]有谁生活得比这种人更真正、更实在呢?这种人生活过的某些瞬间就留下了延绵千百年的回响,其音声在一片混乱噪音之中清晰可辨,经久不息。不管怎么样,对于天才这种人物而言,最明智的做法或许就是:为了不受打扰地成为自己,那么,只要他还活着,他就要让自己满足于享受自己的思想和创作活动所带来的乐趣,这个世界则只是他所指定的承继其丰富一生的受惠者而已;至于他存在的印记,就像化石足迹一样,则只有在他本人死后方才传到世人的手中。

除此之外,天才相对其他人的优势并不只是局限于他发挥其至高能力方面。这种情形就像一个有着异于常人的良好骨架、动作敏捷利索的人:这个人不仅能够格外轻便、灵活完成身体的动作,而且在这过程中愉快、惬意,因为他从施展自己的天赋所长中得到直接的快乐。所以,他经常是漫无目的地发挥这些本领。更有甚者,这一身体灵活的人不仅在跳绳或者跳舞的时候能够做出一般人无法做出的跳跃动作,就算是完成其他人也会的较为简单的舞步,甚至他走路的姿势动作,也无一例外地显露出常人少有的柔软弹性。同样,具有真正卓越头脑的人不仅产生和创作出其他人力不能及的思想和作品;他们的优越之处并不只是表现在这些方面。他们还能够随时以认知和思考为乐,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认知和思考活动本身就是一件轻松、自然的事情。所以,较为简单的、在其他人的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他们也能更加轻松、快捷、准确地把握。难怪他们能够从获得点滴新的知识、解答每一道难题得到直接和强烈的快乐,为每一含意丰富的见解,隽永、如珠的妙语而击节赞赏——不管这些出自自己抑或出自别人。这样,他们的头脑思想保持活泼、灵动而又不带其他别的目的,[324]并因此成为了他们源源不断的快乐的源泉;而无聊——这一每时每刻都在折磨人的恶魔——也就永远无法向他们靠近。另外,过去或者同时代的伟大思想者所写下的巨作对于他们来说才算是真正存在了。具平常头脑,亦即只有糟糕智力的人对于推荐给自己的这些伟大思想作品却是有心无力,一如风湿关节炎患者到了舞场;后者到场纯粹出于习俗和礼貌,前者阅读那些思想巨作则是因为不甘人后。拉布耶尔说得很对,“所有的精神思想对于没有精神思想的人几等于零。”再者,就算是聪明头脑或者思想天才的想法与平庸之人的想法从根本上并无二致,但两者之间的比较就犹如色彩鲜艳、生动的油画与轮廓草图或者颜色淡弱的水彩画相比。所以,所有这些报酬和补偿都属于那些孤独存在于这一和他们并不相称、与他们格格不入的世界的思想天才。既然一切伟大都是相对而言,那么,把该乌斯称为伟大,抑或变换说法,形容该乌斯生活在可怜、渺小的人群当中,这两种说法表示的是一样的意思,因为小人国与大人国之别全在于不同的审视角度。所以,无论一个创作了不朽巨着的人在无尽的后世人看来是多么伟大、令人惊叹、意趣无穷,在这一作者活着的时候,世人在他眼中也必然显得渺小、可怜和乏味。我说的这一句话就表达了这一层意思:从塔基到塔顶有三百英尺的话,那从塔顶到塔基也当然正好是三百英尺。

据此,如果我们发现思想的天才通常不喜与人交际,间或态度严厉、让人难以接近,那是不足为奇的。这里面的原因不在于这类人物不喜沟通和交往;其实,他们在这世上生活就跟在晨曦初开的美丽时分出门散步的人差不多:他兴致勃勃地欣赏着新鲜、明亮的大自然,但他也就只能以此为乐,因为他[325]没有可以与之交谈的伙伴——除了一两个在田地弯腰劳作的农人。因此,伟大的思想者经常更宁愿自我独白,而不是与世俗之人对话、交流。偶尔当他让自己与人对话时,空洞的谈话又会使他重回自我独白中去。这是因为他忘记了他与之交谈的是什么样的人,或者,他起码并不在乎对方一定明白自己的意思;哪怕对方就像玩具娃娃无法回应小孩的说话,他也是无所谓的。

但是,我们应该时时处处避免有失公正。我的爱犬经常就以它的聪明、有时又以它的愚蠢使我吃惊,而人类给我的感觉与此没有两样。智力不足、完全欠缺判断力、充满兽性的人类无数次让我感到厌恶,我也不得不同意古人的哀叹,愚蠢的确就是人类的母亲、保姆。但在个别时候,这样的事实重又让我惊讶不已:形式多样的优美艺术和有用科学,尽管始终是出自例外的个人,却能够在这样的人类当中扎根、成长和完美起来;我也很惊奇地看到人类在长达二三千年的时间里,以忠实的态度、持久的毅力保存着伟大思想家的着作——他们把荷马、柏拉图、贺拉斯等人的作品抄录下来、小心保管,使它们得以经历人类历史的祸害、暴行而免遭毁灭。人类以此显示出他们认识到这些作品的价值。我同样惊讶于某些人做出的专门、个别的成就,以及一些在其他方面与大众一般无异的人不时展现出来的思想或者判断力的闪亮素质——就好像灵光在某一刻闪现;甚至大众群体也不时让我感到惊奇——那就是当他们发出巨大、完整的合音时,他们就能得出正确的判断。这就好比不曾经过训练的声音在一起唱和,如果是人多势众的话,那就会发出和谐的效果。那些超越大众、被我们称为天才的人物,只是整个人类的“灵光闪[326]现”。所以,这些人能够取得其他人绝对无法取得的成就;也正因为这样,这些人是那样的独特,不仅他们与大众的差别让人一目了然,这些天才人物之间的个性差别也是同样突出分明。两个天才人物之间可以在性格和精神思想方面截然不同。因此缘故,每一个天才都透过自己的作品奉献给这一世界一件独一无二的礼物。所以,阿里奥斯图的比喻恰如其分,“大自然塑造了他,然后把模子打碎了”。这一比喻说法广为人知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38

由于人的能力有限,每一个伟大的思想者之所以称得上是这样的人,其前提条件就是这个人有其明显薄弱的一面——甚至在智力方面。也就是说,这个人的某种能力有时候甚至逊色于头脑平庸的人。这一方面的欠缺有可能妨碍了他发挥其出众的能力,但用一个字词对此加以描述

甚至对某一确定的个人——却总是困难的。我们只能以间接的方式表达,例如,柏拉图的弱点正好就是亚里士多德的长项,反之亦然。康德的弱项正好就是歌德的伟大之处,反之亦然。

39

人们也很乐意崇拜某样东西,只不过他们的崇拜很多时候选错了对象。而这要等到后世才可以得到纠正。在这之[327]后,这种原先是由受过文化思想熏陶的群体给予天才人物的尊崇慢慢就会变质,一如那些宗教信众对圣人的尊崇相当容易就蜕变为对其遗骨遗物可笑、幼稚的顶礼膜拜。成千上万的基督徒会崇拜一个圣者的遗物,但对这一个圣者的生平和教导却不甚了了。许许多多的佛教徒对佛牙(《东方的君主制度》224页)、佛骨以及盛放佛骨的佛塔,还有僧钵、化石足印或者佛陀栽种的圣树等一跪三叩,但却无意透彻了解和忠实实践佛陀崇高的教诲。许多人大张着嘴巴、心生敬畏地打量着、凝视着彼特拉克在阿尔瓜的住处、据说曾经囚禁塔索的在费拉拉的监狱、莎土比亚在斯特拉福特镇的居所以及里面莎翁坐过的椅子、歌德在魏玛的房子和家具、康德戴过的旧帽子和在德累斯顿军械库(?)所留下的破鞋子,还有上述这些人的手稿。但这些人却从来不曾读过上述名人的着作。除了张开嘴巴呆看以外,他们无法做出别样的事情。比他们更加聪明的人则渴望一睹伟大的思想者曾经看视之物。由于一种奇怪幻觉的作用,这些人错误以为从这一客体就能引出主体,或者,在这一客体肯定留下了某些属于这一主体的东西。与他们相似的还有这些人:他们不遗余力考察文学作品的故事来源,例如,浮士德的故事传说及其文学作品;还有就是引发作家创作作品、作家本人遭遇过的事件。

他们对这些来龙去脉一究到底,达到了如数家珍的程度。这些人就好像看见剧院一幅美丽画景以后,就匆匆忙忙登上舞台,认真仔细地检查支撑这一画景的木造架子。属于这种情形的例子在当今不胜枚举,那些专家刁钻地考察浮士德其人及其传说、泽森海姆是否真有弗里德里克其人、格里岑其人是否真的住在魏斯阿德勒小巷、[328]绿蒂?维特的家人情况是否属实,等等。这些例子证明了这一真理:人们感兴趣的不是作者赋予这些资料素材的形式,亦即对它的处理和表现,而是更加着眼于这些资料素材本身。而那些感兴趣于了解哲学家的生平历史,而无意研究其思想的人,就好比对油画作品不感兴趣,但却好奇于油画框及其雕工和镀金所需的费用。

到此为止,所有这一切都还不错。但还有另外的一些人,他们的兴趣同样投向物质和个人的一面,但在这一条道上他们走得更远,甚至达到了完全是卑鄙、无耻的地步。也就是说,因为一个伟大的思想者把自己丰富的内在本质透露给了人们,并且,经过这位思想者出色发挥其能力,创作了提升和启蒙人们及其十至二十代后世子孙的作品——因此,也就是因为这样的一个人送给了人类绝无仅有的一大厚礼,所以,这些无赖们就理直气壮地坐到了判官席上,拉开架势要审判这一思想者的道德。他们要看看能否找出这个人身上的某些污点和瑕疵,希望以此缓解由自惭形秽所带来的苦痛。所以就有了,例如,从道德角度对歌德的生活所作的各种细致调查——这方面的书籍和杂志可谓汗牛充栋。调查、讨论的问题无非就是歌德应该与他在青年时代曾经恋爱过的这一姑娘或者那一女子结婚;或者,歌德不应老实、正直地为其君主效力,而应该成为服务大众的人,一个配享保罗教堂一席之地的德国爱国主义者,等等。人们这些忘恩负义的聒噪和恶意贬损的企图表明了这些不具资格的判官不仅在智力上,而且在道德上也同样是些无赖和混混——这已经包含了很多意思。[329]

40

具一定才华的人……为了金钱和名声而工作;相比之下,要说出驱使天才精心创作其作品的推动力,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天才甚少为赚钱而创作。名声也不是推动他们的力量,也只有法国人才会想到是名声在起推动作用。名声实在是太靠不住了,并且,只需稍为仔细思考一下就会发现:名声也没有多大的价值,你配得到的名声永远不会与你的作品相称。

——贺拉斯,《讽刺诗》

同样,也不完全是为了自己感觉到轻松愉快,因为这种愉快与所付出的艰辛劳动并不相称。其实,这是一种奇特的本能在发挥作用。由于受到这一本能的驱使,天才的个人就把自己的所见、所感在其传世的作品中表达了出来;在表达的过程中,他并没有意识到别的其他动机。大致而言,这种情形就与果树结出果子一样,都是出于同样的必然性;后者除了只需要外在一块赖以成长的土地,别无其他。深入思考一下,事实似乎就是:作为人类种属精灵的生存意欲意识到在诸如此类的个体中,智力达到了更高一级的清晰度——这得之于绝无仅有的机缘巧合——而这一更加清晰的智力为时也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现在,生存意欲就力求至少获得这一个体智力清晰观察和思考的结果或者产物;生存意欲是为着与这一个体具[330]同一本质的整个种属而这样做。这样,从这一个体发出的光亮在以后的时间就可以穿透常人黑暗和呆滞的意识,并使这些人受惠。那种驱使天才行动起来的本能也就由此而生发。天才也就不计报酬、无视别人的赞许或者趣味,孤独、勤勉、刻苦地把全副力量都投入到这些作品中去,而自己本人的安乐则完全被置之度外。他更多地为后世考虑,而不在乎自己的时代,后者只会把他引入歧途而已。这是因为延绵的后世占了人类种属的更大部分;具有判断力的少数人只有随着时间的流逝才会零星、单独地出现。与此同时,这样的天才通常就像歌德《歌颂艺术家》一诗中哀叹不已的艺术家,既没有我能取悦的朋友,

也没有珍视我的才华的王侯;

没有机会的眷顾,

到我清修之地的也只是麻木的施主;

我默默地勤勉、刻苦,

饱受痛苦,也没有门徒。

天才的目标就是完成自己的作品,把它们作为自己生存的真正成果和神圣之物奉献给人类;他把这一人类的财富交付给更具判断力的后代子孙。所有其他的目标都得为此目标让路。为此目的,他戴上荆棘冠,而在将来的一天,这一荆冠就会抽芽发叶,一变而成月桂花环。天才一意孤行、专心致志地完成自己的作品、把它们稳妥安置,其执拗和小心一如那些关注其卵子、为将来的幼虫准备好食物的昆虫——它们时日无多了,其后代是它们永远无缘相见的。这些昆虫把卵子产[331]在它们确切知道方便卵子孵化、幼虫可以找到食物的地方,然后才如释重负、有所安慰地死去。

注释

[1]这一典故出自古希腊传奇。杰森和五十勇士为了寻找金羊毛而历尽了艰险。在戈尔奇斯,杰森为了得到羊毛而听从吩咐把龙牙种在地里。全副盔甲的武士随即从龙牙跳跃而出。后来杰森依计把一块石头投向这些勇士,这些勇土就自相残杀了。——译者[2]约翰?费希特(1762—1814):先是在耶拿担任哲学教授,然后在柏林的新大学任职首位哲学教授。叔本华曾听过他的讲课。其着作有《总体科学理论的基础》等;——译者[3]费里德利希?谢林(1775—1854):先后在耶拿、慕尼黑、柏林担任哲学教授,其着作有《自然哲学导论》、《对人的自由本质的考察》等。——译者[4]费里德利希?恩?施莱尔马赫(1768—1834):德国哲学教授、神学家。着有《至今为止的伦理学的奠定基础》。——译者[5]伏维纳古侯爵(1715—1747):法国道德作家。——译者[6]阿那克里安(约公元前6世纪):希腊抒情诗人。——译者[7]有限(endlich)和无限(unendlich)的概念只是在涉及时间和空间的时候才具有意义,因为时、空都是无限的,亦即没有尽头的,正如这两者也是无限可分的一样。如果我们把这两个概念也套用其他东西,那这些东西必须是充塞时间和空间之物,并以此具备时、空的属性。由此可以推论:有限和无限这两个概念在19世纪被冒牌哲学家和肤浅、轻浮的人滥用到多么厉害的程度。

[8]柏拉色斯(1493—1541):瑞士医学家、自然哲学家。——译者[9]约翰?拉布耶尔(1645—1696):法国讽刺作家。——译者[332]

[10]克?阿?爱尔维修(1715—1771):法国启蒙运动哲学家,代表作是《论精神》——译者[11]尼古拉斯?尚福尔(1741—1794):法国格言、随笔作家。代表作是《人物和轶事;格言和随想》。——译者[12]约瑟夫?艾迪逊(1672—1719):英国作家和政治家,着作是《旁观者》。——译者[13]安东尼?萨伏斯伯里(1671—1713):英国道德哲学家。——译者[14]威廉?申斯通(1714--1763):英国诗人。——译者[15]格奥尔格?利希腾贝格(1742—1799):德国讽刺作家、物理学家。——译者[16]这一名言据说出自阿基米德。——译者

[17]卢克里修(前98—前55):罗马诗人、哲学家。——译者[18]根据精神能量是处于加强抑或松弛的状态(这是机体生理状态所致),我们的精神智力相应上升至不同的高度:有时候在以太的高空中翱翔并直观这一世界,有时候巡游在地面的沼泽、泥潭之上,更多时候则在这两者之间徘徊!意欲对此无能为力。

[19]梭伦(前640—前559):雅典的立法者。

——译者

[20]就其本身而言,天才的头脑产生原初的思想,其自然而然就像女人生小孩一样;但是,外在的环境动因却是天才的智力得以结果所必需的,就像父亲之于生小孩是必不可少的一样。[333]